引言:
在所有战后东欧共产主义政权中,南斯拉夫的共产主义政权是惟——个能够同苏联闹翻的政权,尽管铁托握有在斯大林的战前清洗期间如何对待外国共产主义人的第一手资料,并且在年10月围攻贝尔格莱德之前,苏联的战时军事支持未能实现,但是铁托及其政治局没有设想同苏联闹翻,那么事实真的会如他们设想的一样吗?南斯拉夫、苏联、斯大林三者之间又有怎样的关联呢?
实际上,一旦当权,南斯拉夫共产主义人就渴望表明他们的忠诚,他们通过支持苏联的外交政策和欧洲共产主义的倡议来表明其忠诚。然而他们的核心集团不包括任何一个曾经在苏联度过战争或更长时期的所谓“莫斯科人”。这些男人们和罗马尼亚的安娜波克尔,是这些共产主义政权中至关紧要的人物。这些共产主义政权从—年在东欧其他国家取得政权,它们拥有红军和苏联安全部队的支持。铁托的政权在年掌权,拥有一批选自本土游击队的核心人物。在南斯拉夫的苏联驻军是东欧国家中最小限度的。
当斯大林的政治代理人开始像对待罗马尼亚或匈牙利的过渡政权一样对待南斯拉夫“人民民主国家”时,他们会发现没有“莫斯科人”按照他们的命令做,并且赞美这种命令。苏联的企业和保安人员迅速耗尽了他们的受欢迎状态。莫斯科未能认可铁托对的里雅斯特的领土要求,或他对希腊共产主义起义的支持。到年时,一个新的共产主义国际组织即“共产主义和工人党情报局”,的建立,以及巴尔干联邦的虚假争端,伪装的马其顿问题,正在把双方推向公开的分歧。南斯拉夫领导人们同斯大林本人的第一次会见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而最后一次会见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
总之,南斯拉夫政治权力的原始斗争是铁托-斯大林分裂的根源。根据一份详尽的南斯拉夫人证词,意识形态的分歧在其中没有起到重要作用」对方的经济摩擦在年被披露出来,但是斯大林在年似乎挥了挥手就解决了它们。
当南斯拉夫-苏联合资企业在年开办时,铁托的代表乐意接受关于这些合资企业的讨论。共产主义政权渴望创办重工业,这样的交易似乎为重工业的迅速发展承诺了苏联的原料和设备。到年初,这两个政府签署了一个《经济协作总协定》。苏联立即提议一系列采矿企业、一个联合航空公司和多瑙河航运公司的合作意向。
南斯拉夫同联合航空公司和多瑙河航运公司的遗憾合作有助于中止任何提议的石油、煤炭、铁矿石或有色金属矿物的交易。南斯拉夫特别富有这些矿物,而它的苏联总裁利用联合航空公司去接管南斯拉夫的空域交通管制,并且把初出茅庐的南斯拉夫航空公司,局限于几条较小的国内航线。作为对许诺的苏联投资的报答,联合航运公司开始经营南斯拉夫的多瑙河舰队,而苏联投资不到投资额的10%。多瑙河航运公司收取苏联商品的费用是南斯拉夫产品收费的一半,因而南斯拉夫产品在苏联的卸货被无限制地推迟除了这种苛待外,苏联代表对各类矿产企业坚持太过剥削以至于不能被接受的条件。南斯拉夫人没有觉察到严重的经济疲软,斯大林则寻求对西方隐瞒并且用东欧能够提供的一切资源去尽快补救这种经济疲软。铁托的副手们可能不知道苏联反对南斯拉夫五年计划的宏伟目标的一个原因就是它将消耗苏联的资源。
在年夏,斯大林去掉了这些经济炸弹的雷管。他抓住同爱德华卡德尔会面的时机拒绝了关于联合企业的任何进一步讨论。斯大林承认这些联合企业适合在东欧其他国家的过渡政权,但是不适合像南斯拉夫这样的人民民主国家。斯大林反而提岀了总额达1.35亿美元的慷慨的投资贷款。在双方分裂之前,价值不到万美元的投资贷款将被交付。然而,根据弗拉基米尔德迪耶尔,的内部报告,暂时南斯拉夫领导人“兴高采烈于这种态度。斯大林……使我们相信他是公平的,只有苏联官僚机构应为我们的困难负责”。"虽然斯大林突然停止否决南斯拉夫五年计划这一过于自信的方案,但是他不准备在共产主义政策的国际协作方面作出妥协。年9月,他在波兰召开的欧洲共产主义会议上未接受安德烈日丹诺夫,的建议,即建立一个各国共产主义常设理事会,此时他似乎挑出南斯拉夫共产主义加以特别责备。代表们只能同意建立一个“共产主义和工人党情报局”。它“以双方同意为基础,当必须时”能够协调他们的活动,它的主要任务将是出版来自总部的一系列期刊,总部将设于贝尔格莱德。苏联情报部门,即拉夫连季贝利亚,的内务部,利用设于南斯拉夫首都的情报局总部去加紧已开始的征募间谍工作。亚历山大兰科维奇的内政部下属的国家安全局分布广泛的网络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苏联人正在建立一个与之竞争的情报网。
到年,南斯拉夫在爱琴海-马其顿对希腊共产主义的声援和物质支持更坚定了斯大林控制南斯拉夫领导层的决心。南斯拉夫的干涉正在暗中破坏年斯大林对丘吉尔的这种承诺,即把希腊交给西方,作为苏联控制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代价。当关于巴尔干联邦的战时老建议再度出现时,苏联领导人看到了他的机会。卡德尔最初在年底就开始散布这个建议,就是使保加利亚和马其顿加入南斯拉夫新联邦,但是处于第六和第七共和国的从属地位。保加利亚共产主义,阻挠这个建议,要求保加利亚与南斯拉夫的所有共和国具有平等地位。战后,铁托的马其顿族党领导人认为,如果没有同保加利亚的皮林-马其顿地区,的某种联系,那么他们在瓦尔达尔,地区的地位就仍然太脆弱。这种脆弱的感觉促成年8月的《布莱德协定》,铁托和保加利亚共产主义领导人格奥尔基季米特洛夫,签署这一协定,作为关税联盟的前奏。对这两个共产主义而言,更重要的是这一协定的直接条款,这些条款不久就被保加利亚人怨恨,因为来自斯科普里的多名教师在皮林地区开始教授一种新的、独特的马其顿语,并且传播独立的马其顿文化信息。
对斯大林而言,更重要的是《布莱德协定》的缔结没有得到来自莫斯科的预先批准。年2月,斯大林传唤南斯拉夫和保加利亚领导人到莫斯科。铁托派遣卡德尔和吉拉斯,代替他赴苏联。在斯大林因为倒霉的季米特洛夫提议一种更广泛的联邦而叱责季米特洛夫之后,斯大林对南斯拉夫怀有敌意。南斯拉夫人期望从希腊内战获得什么?如果他们不想征求莫斯科的意见就派遣南斯拉夫人民军的一个师进入阿尔巴尼亚,难道就不会发生另一次“不能允许的”失败吗?更不用说斯大林在年一次醉酒的晚宴上曾经邀请吉拉斯去“压制阿尔巴尼亚”。虽然南斯拉夫人想要同保加利亚建立一个联邦,但是斯大林要求他们对联邦构成的排名位置达成协议,大致按照保加利亚的一半对一半的条件,即负有对北部马其顿的某些共同责任。对此南斯拉夫没有同意,并且同斯大林没有进行更多会面。
苏联人继续策划了使这种分裂公开化的一系列事件。斯大林自信地期望一旦“我摇摇手指”,南斯拉夫党就将迅速发现一批更顺从的新领导人。他在3月19日撤走苏联军事顾问,并且次日撤走他们的文职人员。铁托发送了一封痛苦的信,表示惊讶和抗议。斯大林作出回应,在3月27日中止《长期贸易协定》,并且发送了一份账单细目。他有意识地选择这个日期去使南斯拉夫人想起这一政变,即在年如此轻易地推翻保罗亲王的摄政统治的政变。斯大林的回应文件发出威胁道,“我们认为托洛茨基,的政治生涯相当有教育意义”,转弯抹角地指托洛茨基在年被斯大林的特务暗杀。
南斯拉夫政治局惊魂未定,但是深信这是暂时的误解,并认可了铁托的两封辩驳信。这些信否认这些指控。这些指控认为南斯拉夫共产主义是“不民主的”,并且其纲要是非社会主义的。铁托在4月的第二封信中申明了南斯拉夫共产主义对社会主义和苏联的热爱,但是增加了这句名言,即一名光荣的党员“决不能不热爱他自己的国家”。5月,亚历山大兰科维奇命令逮捕第一批被怀疑支持苏联人的南斯拉夫共产主义员。在他们当中有政治局成员、塞尔维亚人斯雷滕祖约维奇和长期有争议的克罗地亚人安德鲁海布兰格。苏联外交官们要求出席对这两位领导人的审判。忠诚的莫萨皮亚德抓住这个机会,通过把这种要求比做“奥地利的条件”成功地获得宣传点。年塞尔维亚拒绝奥地利的条件曾经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由于“共产主义和工人党情报局”的布加勒斯特会议,南斯拉夫在动员公众支持,特别是塞尔维亚的公众支持方面出现更大的意外收获。斯大林的代表们选择了被认为是恐吓的另一个日期从“共产主义和工人党情报局”正式开除“铁托的派系”。但是6月28日这个日期反而提出了一项戏剧性的挑战,6月28日是年科索沃战役、弗朗茨斐迪南在萨拉热窝被暗杀,以及年公布第一南斯拉夫《宪法》的周年纪念日。
虽然没有公众舆论的可靠指标但是由于苏联的挑战,原来对该政权不断衰减的支持可能得到复苏。似乎更清楚的是,与斯大林的预料相比,失去苏联的认可对南斯拉夫共产主义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很少有游击队员相信苏联人在战争期间或此后做了很多事情去援助他们的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分享黑山同俄罗斯的传统联系的想法在年没有更多意义。关于俄罗斯和塞尔维亚之间并不令人鼓舞的有限历史联系见第一章至第三章。在年,南斯拉夫共产主义的人数差不多翻倍,从25万人增加到43万人。铁托和他的政治局显然认为这种增长意味着更多的民众认可。
无论什么原因,与苏联的分裂促使该政权重新献身于苏维埃的社会主义实践。党的领导人们谈及追随真正的列宁主义道路。虽然需要斯大林式的专制方法去使农业集体化并且镇压任何苏联的同情者,但是党的领导人们对此意见一致。至于工业,由此产生的苏联围困大幅削减了南斯拉夫的进口,并且增加了国防开支。所有这一切都助长了自给自足的心态,而这种心态是20世纪30年代苏联的五年计划的核心所在。
共产主义领导层在年开展了使占相当大比例的南斯拉夫小农实现集体化的运动,作为努力恢复同苏联集团关系的新中心。早期的这些努力没有取得效果。在年4月,铁托快速通过了一项国有化第三产业的法律。铁托在7月南斯拉夫共产主义代表大会上的讲话回荡着对斯大林和伟大苏联的赞美。他承认这种破裂,但是他称其为一种“暂时的误解”。
结语:苏联人加速他们对铁托政权和站在同一战线的“共产主义和工人党情报局”的其他成员国的宣传攻势,南斯拉夫外交官在一些国际谈判中支持苏联的立场,斯大林对南斯拉夫有敌意,他们三者在支持与反对中循环反复,使当时的时局受到影响,从而也推进了南斯拉夫的历史进程。